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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九十一 傳記第六十查包養網心得一

  ◎儒林

  ○范平 文立 陳邵 虞喜 劉兆 氾毓 徐苗 崔游 范隆 杜夷 董景道 續咸 徐邈 孔衍 范宣 韋謏 范弘之 王歡

  昔周德既衰,諸包養網侯力政,禮經廢缺,雅頌衰微。夫子將圣多能,固天攸縱,嘆鳳鳥之不至,傷麟出之非時,于是乃刪《詩》《書》,定禮樂,贊《包養網易》道,修《年齡》,載籍逸而復存,風雅變而還正。其后卜商、衛賜、田、吳、孫、孟之儔,或親稟微言,或傳聞年夜義,猶能強晉存魯,藩魏卻秦,既抗禮于邦君,亦馳聲于海內。及嬴氏慘虐,棄德任刑,煬墳籍于埃塵,填儒林于坑阱,嚴是古之法,抵挾書之罪,先王徽烈,靡有孑遺。漢祖勃興,救焚拯溺,粗修禮律,未遑俎豆。逮于孝武,崇尚文儒。爰及東京,斯風不墜。于是傍求蠹簡,博訪遺書,創甲乙之科,擢賢良之舉,莫不紆青拖紫,服冕乘軒,或徒步而取公卿,或累旬以膺臺鼎。故晉紳之士,靡然向風,余芳遺烈,煥乎可紀者也。洎當涂草創,深務兵權,而主好文雅,朝多正人,鴻儒碩學,無乏于時。

  武帝受終,憂勞軍國,時既初并庸蜀,方事江湖,訓卒厲兵,務農積谷,猶復修立學校,臨幸辟雍。而荀顗以軌制贊惟新,鄭沖以儒宗登保傅,茂先以博物參朝政,子真以好禮居秩宗,雖愧明揚,亦非遐棄。既而荊揚底定,區寓乂安,群公草封禪之儀,皇帝發謙沖之詔,未足比隆三代,固亦擅美一時。惠帝纘戎,朝昏政弛,釁起宮掖,禍成藩翰。惟懷逮愍,喪亂弘多,衣冠禮樂,掃地俱盡。元帝運鐘百六,光啟中興,賀、荀、刁、杜諸賢并稽古博文,財成禮度。雖尊儒勸學,亟降于綸言,東序西膠,未聞于弦誦。明皇聰睿,雅愛流略,簡文玄嘿,敦悅丘墳,乃召集學徒,弘獎風烈,并時艱祚促,未能詳備。有晉始自中朝,迄于江左,莫不崇飾華競,祖述虛玄,擯闕里之典經,包養習正始之余論,指禮法為流俗,目縱誕以高傲,遂使憲章弛廢,名教頹毀,五胡乘間而競逐,二京繼踵以淪胥,運極道消,可為長嘆息者矣。鄭沖等名位既隆,自有列傳,其余編之于左,以續前史《儒林》云。

  范平,字子安,吳郡錢塘人也。其先铚侯馥,避王莽之亂適吳,因家焉。平研覽墳素,遍該百氏,姚信、賀邵之徒皆從受業。吳時舉茂才,累遷臨海太守,政有異能。孫晞初,謝病還家,敦悅儒學。吳平,太康中,頻征不起,年六十九卒。有詔追加謚號曰文貞師長教師,賀循勒碑紀其德性。

  三子:奭、咸、泉,并以儒學至年夜官。泉子蔚,關內侯。門第好學,有書七千余卷。遠近來讀者恒有百余人,蔚為辦衣食。蔚子文才,亦幼著名。

  文立,字廣休,巴郡臨江人也。蜀時游太學,專《毛詩》、《三禮》,師事譙周,門人以立為顏回,陳壽、李虔為游夏,羅憲為子貢。仕至尚書。蜀平,舉秀才,除郎中。泰始初,拜濟陰太守,進為太子中庶子。上表請以諸葛亮、蔣琬、費祎等子孫流徙中畿,宜見敘用,一以慰巴蜀之心,其次傾吳人之看,事皆實施。詔曰:”太子中庶子文立忠貞清實,有思理器干。前濟在陰,政事修明。后事東宮,盡輔導之節。昔光武平隴蜀,皆收其賢才以敘之,蓋所以拔幽滯而濟殊方也。其以立為散騎常侍。”蜀故尚書犍為程瓊雅有德業,與立深交。武帝聞其名,以問立,對曰:”臣至知其人,但年垂八十,稟姓謙退,無復當時之看,不以上聞耳。”瓊聞之曰:”廣休可謂不黨矣,故吾善夫人也。”時西域獻馬,帝問立:”馬何如?”對曰:”乞問太仆。”帝善之。遷衛尉。咸寧末,卒。所著章奏詩賦數十篇行于世。

  陳邵,字節良,東海襄賁人也。郡察孝廉,不就。以儒學征為陳留內史,累遷燕王師。撰《周禮評》,甚有條貫,行于世。泰始中,詔曰:”燕王師陳邵清貞潔靜,行著邦族,篤志好古,博通六籍,耽悅典誥,老而不倦,宜在擺佈以篤孔教。可為給事中。”卒于官。

  虞喜,字仲寧,會稽余姚人,光祿潭之族也。父察,吳征虜將軍。喜少立品行,博學好古。諸葛恢臨郡,屈為功曹。察孝廉,州舉秀才,司徒辟,皆不就。元帝初鎮江左,上疏薦喜。懷帝即位,公車征拜博士,不就。喜邑人賀循為司空,先達貴顯,每詣喜,信宿忘歸,自云不克不及測也。

  太寧中,與臨海任旭俱以博士征,不就。復下詔曰:”夫興化致政,莫尚乎崇道教,明退素也。喪亂以來,儒雅衰微,每覽《子衿》之詩,未嘗不慨然。臨海任旭、會稽虞喜并潔靜其操,歲冷不移,研精墳典,居今行古,志操足以勵俗,博學足以明道,前雖不至,其更以博士征之。”喜辭疾不赴。咸和末,詔公卿舉賢良樸直婉言之士,太常華恒舉喜為賢良。會國有軍事,不可。咸康初,內史何充上疏曰:”臣聞二八舉而四門穆,十亂用而全國安,徽猷克闡,有自來矣。方今圣德欽明,思恢遐烈,旌輿整駕,俟賢而動。伏見前賢良虞喜天挺貞素,高貴邈世,束脩樹德,皓首不倦,加以傍綜廣深,博聞強識,鉆堅研包養微有弗及之勤,處靜滋味無風塵之志,高枕柴門,怡然自足。宜使蒲輪紆衡,以旌殊操,一則翼贊年夜化,二則敦勵薄俗。”疏奏,詔曰:”尋陽翟湯、會稽虞喜并守道清貞,不營世務,耽學高貴,操擬前人。往雖征命而不降屈,豈素絲難染而搜引禮簡乎!政道須賢,宜納諸廊廟,其并以散騎常侍征之。”又不起。

  永和初,有司奏稱十月殷祭,京兆府君當遷祧室,征西、豫章、潁川三府君初毀主,內外博議不克不及決。時喜在會稽,朝廷遣就喜諮訪焉。其見重這般。那裡,我爸是的。聽說我媽聽了之後,還說想找時間去我們家這個寶地一趟,體驗一下這裡的寶地。”

  喜專心經傳,兼覽讖緯,乃著《安天論》以難渾、蓋,又藍雪詩只有一個心愛的女兒。幾個月前,他的女兒在雲隱山被搶走丟後,立即被從小訂婚的席家離婚。席家辭職,有人說是藍釋《毛詩略》,注《孝經》,為《志林》三十篇。凡所注述數十萬言,行于世。年七十六卒,無子。弟豫,自有傳。

  劉兆,字延世,濟南東平人,漢廣川惠王之后也。兆博學洽聞,溫篤善誘,從受業者數千人。武帝時五辟公府,三征博士,皆不就。安貧樂道,潛心著作,不出門庭數十年。以《年齡》一經而三家殊涂,諸儒長短之議紛然,互為仇敵,乃思三家之異,合而通之。《周禮》有調人之官,作《年齡調人》七萬余言,皆論其首尾,使年夜義無乖,時有分歧者,舉其長短以通之。又為《年齡左氏》解,名曰《全綜》,《公羊》、《谷梁》,解詁皆納經傳中,朱書以別之。又撰《周易訓注》,以正動二體互通其文。凡所贊述百余萬言。

  嘗有人著靴騎驢至兆門外,曰:”吾欲見劉延世。”兆儒德道素,青州無稱其字者,門人年夜怒。兆曰:”聽前。”既進,踞床問兆曰:”聞君年夜學,比何所作?”兆答如上事,末云:”多有所疑。”客問之。兆說疑畢,客曰:”此易解耳。”因為辯釋疑者長短耳。兆別更立意,客一難,兆不克不及對。客往,已出門,兆欲留之,使人重呼還。客曰:”親親在此營葬,宜赴之,后當更來也。”既往,兆令人視葬家,不見此客,竟不知姓名。兆年六十六卒。有五子:卓、炤、耀、育、臍。

  氾毓,字稚春,濟北盧人也。奕世儒素,親善九族,旅居青州,逮毓七世,時人號其家”兒無常父,衣無常主,”毓少履高操,安貧有志業。父終,居于墓所三十余載,至晦朔,躬掃墳垅,循行封樹,還家則不出門庭。或薦之武帝,召補南陽王文學、秘書郎、太傅參軍,并不就。于時青土隱逸之士劉兆、徐苗等皆務傳授,惟毓不蓄門人,清靜自守。時有好古慕德者諮詢,亦傾懷開誘,以一隅示之。合《三傳》為之解注,撰《年齡釋疑》、《肉刑論》,但凡述造七萬余言。年七十一卒。

  徐苗,字叔胄,高密淳于人也。累世相承,皆以博士為郡守。曾祖華,有至行。嘗宿亭舍,夜有神人告之”亭欲崩”,遽出,得免。祖邵,為魏尚書郎,以廉直見稱。苗少家貧,晝執鋤耒,夜則吟誦。弱冠,與弟賈就博士濟南宋鈞受業,遂為儒宗。作《五經同異評》,又依道家著《玄微論》,前后所造數萬言,皆有義味。性抗烈,輕財貴義,兼有知人之鑒。弟患口癰,膿潰,苗為吮之。其兄弟皆早亡,撫養孤遺,慈愛聞于鄉鎮,田宅奴僕盡推與之。鄉鄰有逝世者,便輟耕助營棺槨,門生亡于家,即斂于講堂。其行己純至,類皆這般。遠近咸歸其義,師其行焉。郡察孝廉,州辟從事、治中、別駕、舉異行,公府五辟博士,再征,并不就。武惠時計吏至臺,帝輒訪其安不。永寧二年卒,遺命濯巾浣衣,榆棺雜磚,露車載尸,葦席瓦器罷了。

  崔游,字子相,上黨人也。少好學,儒術甄明,恬靖謙退,自少及長,口未嘗語及財利。魏末,察孝廉,除相府舍人,出為氐池長,甚有惠政。以病免,遂為廢疾。泰始初,武帝祿敘文帝故府僚屬,就家拜郎中。年七十余,猶敦學不倦,撰《喪服圖》,行于世。及劉元海僣位,命為御史年夜夫,固辭不就。卒于家,時年九十三。

  范隆,字玄嵩,雁門人。父方,魏雁門太守。隆在孕十蒲月,生而父亡。年四歲,又喪母,哀號之聲,感慟行路。單孤無緦功之親,疏族范廣愍而養之,迎歸教書,為立祠堂。隆好學修謹,奉廣如父。博通經籍包養,無所不覽,著《年齡三傳》,撰《三禮吉兇宗紀》,甚有條義。惠帝時,全國將亂,隆隱跡不應州郡之命,晝勤耕稼,夜誦書典。頗習秘歷陰陽之學,知并州將有氛祲之祥,故彌不復出仕。與上黨朱紀友善,嘗共紀游山,見一長者于窮澗之濱。長者曰:”二公何為在此?”隆等拜之,仰視則不見。后與紀依于劉元海,元海以隆為年夜鴻臚,紀為太常,并封公。隆逝世于劉聰之世,聰贈太師。

  杜夷,字行齊,廬江灊人也。世以儒學稱,為郡著姓。夷少而恬泊,操尚貞素,居甚貧窘,不營產業,博覽經籍百家之書,算歷圖緯靡不畢究。居住汝潁之間,十載足不出門。年四十余,始還鄉里,閉門傳授,生徒千人。惠帝時三察孝廉,州命別駕,永嘉初,公車征拜博士,太傅、東海王越辟,并不就。懷帝詔王公舉賢良樸直,刺史王敦以賀循為賢良,夷為樸直,乃上疏曰:”臣聞有唐疇咨,元凱時登;漢武欽賢,俊彥響應,故能允協時雍,敷崇盛化。伏見太孫舍人會稽賀循、處士盧江杜夷履道彌高,清操絕俗,思學融通,才經王務。循宰二縣,皆著名績,備僚東宮,忠恪允著。夷清虛沖淡,與俗異軌,考槃空谷,肥遁匿跡。蓋經國之良寶,聘命之所急。若得待詔公車,承對冊問,必有忠讜良謨,弘益政道矣。”敦于是逼夷赴洛。夷遁于壽陽。鎮東將軍周馥,傾心禮接,引為參軍,夷辭之以疾。馥知不成屈,乃自詣夷,為起宅宇,供其醫藥。馥敗,夷歸舊居,道遇兵寇。刺史劉陶告盧江郡曰:”昔魏文侯軾干木之閭,齊相曹參愛崇蓋公,皆所以優賢表德,敦勵末俗。征士杜君德懋行潔,高貴其志,頃流離途徑,聞其頓躓,刺史忝任,不克不及崇飾有道,而使高操之士有此艱屯。今遣吏宣慰,郡可遣一吏,縣五吏,恒營恤之,常以市租供給家人糧廩,勿令闕乏。”尋以胡寇,又移渡江,王導遣吏周贍之。元帝為丞相,教曰:”今年夜義頹替,禮典無宗,朝廷滯義莫能攸正,宜挺拔儒林祭酒“那這不是離婚,而是對​​婚姻的懺悔!”官,以弘其事。處士杜夷棲情遺遠,確然絕俗,才學精博,道行優備,其以夷為祭酒。”夷辭疾,未嘗朝會。帝常欲詣夷,夷陳萬乘之主不宜往庶人之家。帝乃與夷書曰:”吾與足下雖情在忘言,然虛心歷載。正以足下羸疾,故欲相省,寧論常儀也!”又除國子祭酒。建武包養中,令曰:”國子祭酒杜夷安貧樂道,靜志衡門,日不暇給,雖原憲無以加也。其賜谷二百斛。”皇太子三至夷第,執經問義包養網。夷雖逼時命,亦未嘗朝謁,國有年夜政,恒就夷諮訪焉。明帝即位,夷自表請退。詔曰:”先王之道將墜于地,君下帷研思,今之劉、楊。搢紳之徒欽慕軌訓,豈得高退,而朕靡所取則焉!”太寧元年卒,年六十六。贈年夜鴻臚,謚曰貞子。夷臨終,遺命子晏曰:”吾少不出生,頃雖見羈錄,冠舄之飾,未嘗加體,其角巾素衣,斂以時服,殯葬之事,務從簡儉,亦不須茍取矯異也。”夷所著《幽求子》二十篇行于世。

  晏仕至蒼梧太守。夷兄弟三人。兄崧,字行高,亦有志節。惠帝時,俗多浮偽,著《任子年齡》以刺之。弟援,高平相。援子潛,右衛將軍。

  董景道,字文博,弘農人也。少而好學,千里追師,地點惟晝夜讀誦,略不與人路況。明《年齡三傳》、《京氏易》、《馬氏尚書》、《韓詩》,皆精究年夜義。《三禮》之義,專遵鄭氏,著《禮通論》非駁諸儒,演廣鄭旨。永平中,知全國將亂,隱于商洛山,衣木葉,食樹果,彈琴歌笑以自娛,毒蟲猛獸皆繞其傍,是以劉元海及聰屢征,皆礙而不達。至劉曜時出山,廬于渭汭。曜征為太子少傅、散騎常侍,并固辭,竟以壽終。

  續咸,字孝宗,上黨人也。性孝謹敦重,履道貞素。好學,師事京兆杜預,專《年齡》、《鄭氏易》、傳授常數十人,博覽群言,高才善文論。又修陳杜律,明達刑書。永嘉中,歷廷尉平、東安太守。劉琨承制于并州,以為從事中郎。后遂沒石勒,勒以為理曹參軍。持法平詳,當時稱其清裕,比之于公。著《遠游志》、《異物志》、《汲冢古文釋》皆十卷,行于世。年九十七,逝世于石季龍之世,季龍贈儀同三司。

  徐邈,東莞姑幕人也。祖澄之為州治中,屬永嘉之亂,遂與鄉人臧琨等率後輩并閭里士庶千余家,南渡江,家于京口。父藻,都水使者。邈姿性端雅,勤行勵學,博涉多聞,以慎密自居。少與鄉人臧壽齊名,下帷讀書,不游城邑。及孝武帝始覽典籍,招延儒學之士,邈既東州儒素,太傅謝安舉以應選。年四十四,始補中書舍人,在西省侍帝。雖不口傳章句,然開釋文義,標明指趣,撰正五經音訓,學者宗之。遷散騎常侍,猶處西省,前后十年,每被顧問,輒有獻替,多所匡益,甚見寵待。帝宴集酣樂之后,好為手詔詩章以賜侍臣,或文詞率爾,所言穢雜,邈每應時收斂,還省刊削,皆使可觀,經帝重覽,然后出之。是時侍臣被詔者,或宣揚之,故時議以此多邈。及謝安薨,論者或有異同,邈固勸中書令王獻之奏加殊禮,仍崇進謝石為尚書令,玄為徐州。邈轉祠部郎,上南北郊宗廟迭毀禮,皆有證據。

  豫章太守范寧欲遣十五議曹下屬城采求風政,并使假還,訊問官長得掉。邈與寧書曰:

  滿足下遣十五議曹各之一縣,又吏假歸,白所聞見,誠是足下留心蒼生,故廣其視聽。吾謂勸導以實不以文,十五議曹欲何所敷宣邪?庶事辭訟,足下聽斷允塞,則物理足矣。上有理務之心,則物理足矣。上有理務之心,則下之求理者至矣。日昃省覽,庶事無滯,則吏慎包養其負而進聽不惑,豈須邑至里詣,飾其游聲哉!非徒缺乏致益,乃是蠶漁之所資,又不成縱小吏為線人也。豈有惡人正人而干非其事,多所廣告者乎!正人之心,誰毀誰譽包養?若有所譽,必由歷試;若有所毀,必以著明。托社之鼠,政之其害。自古以來,欲為擺佈線人者,無非君子,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年夜不忠,先藉小信而成其年夜不信,遂使正人道消,惡人輿尸,前史所書,可為深鑒。

  足下選綱紀必得國士,足以攝諸曹;諸曹皆是良吏,則足以掌案牘;又擇公方之人以為監司,則清濁可否,與事而明。足下但平心居宗,何取于線人哉!昔明德馬后未嘗顧與擺佈言,可謂遠識,況年夜丈夫而不克不及免此乎!

  遷中書侍郎,專掌綸詔,帝甚親昵之。

  初,范寧與邈皆為帝所任使,共補朝廷之闕。寧才素高而措心正派,遂為王國寶所讒,出守遠郡。邈孤宦易危,而無敢排強族,乃為自安之計。會帝頗疏會稽霸道子,邈欲和協之,因從容言于帝曰:”昔淮南、齊王,漢晉成戒。會稽王雖有酣媟之累,而送上純一,宜加弘貸,消失紛議,外為國家之計,內慰太后之心。”帝納焉。邈嘗詣東府,遇眾賓沈湎,引滿喧嘩。道子曰:”君時有暢不?”邈對曰:”邈陋巷書生,惟以節儉清修為暢耳。”道子以邈業尚道素,笑而不以為忤也。道子將用為吏部郎,邈以波競成俗,非己所能節制,苦辭乃止。

  時皇太子尚幼,帝甚鐘心,文武之選皆一時之后。以邈為前衛率,領本郡年夜中正,授太子經。帝謂邈曰:”雖未敕以師禮相待,然不以博士相遇也。”古之帝王,受經必敬,自魏晉以來,多使微人傳授,號為博士,不復尊以為師,故帝有云。邈雖在東宮,猶旦夕進見,參綜朝政,修飾文詔,拾遺補闕,劬勞擺佈。帝嘉其謹密,方之于金霍,有托重之意,將進顯位,未及行而帝暴崩。安帝即位,拜驍騎將軍。隆安元年,遭父憂。邈先疾患,因哀毀增篤,不逾年而卒,年五十四,鄉鎮傷悼,識者悲之。

  邈蒞官簡惠,達于從政,論議緊密,當時多諮稟之,觸類辯釋,問則有對。舊疑歲辰在卯,此宅之左則彼宅之包養右,何得俱忌于東。邈以為太歲之屬,自是游神,譬如日出之時,向東皆逆,非為躲體地中也。所注《谷梁傳》,見重于時。

  邈長子豁,有父風,以孝聞,為太常博士、秘書郎。豁弟浩,散騎侍郎。鎮南將軍何無忌請為功曹,出補西陽太守,與無忌俱為盧循所害。邈弟廣,別有傳。

  孔衍,字舒元,魯國人,孔子二十二世孫也。祖文,魏年夜鴻臚。父毓,征南軍司。衍少好學,年十二,能通《詩》《書》。弱冠,公府辟,本州舉異行婉言,皆不就。避地江東,元帝引為安東參軍,專掌記室。書令殷積,而衍每包養網以稱職見知。中興初,與庚亮俱補中書郎。明帝之在東宮,領太子中庶子。于時庶事草創,衍經學深博,又練識舊典,朝儀軌制多取正焉。由是元明二帝并親愛之。王敦專權,衍私于太子曰:”殿下宜博延朝彥,搜揚才俊,詢謀時政,以包養網廣圣聰。”敦聞而惡之,乃啟出衍為廣陵郡。時人為之冷心,而衍不形于色。雖郡鄰接西賊,猶教誘后進,不以戎務廢業。石勒嘗騎至山陽,敕其黨以衍儒雅之士,不得妄進包養網郡境。視職期月,以太興三年卒于官,年藍玉華一臉受教的神情點了點頭。五十三。

  衍雖不以文才著稱,而博覽過于賀循,凡所撰述,百余萬言。

  子啟,盧陵太守。

  宗人夷吾,有美名,博學不及衍,涉世聲譽過之。元帝以為主簿,轉參軍,稍遷侍中,徙太子左衛率,卒,追贈太仆。

  范宣,字宣子,陳留人也。年十歲,能誦《詩》《書》。嘗以刀傷手,捧手改容。人問痛邪,答曰:”缺乏為痛,但受全之體而致毀傷,不成處耳。”家人以其年幼而異焉。少尚隱遁,加以好學,手不釋卷,以夜繼日,遂博綜眾書,尤善《三禮》。家至貧儉,躬耕供養。親沒,負土成墳,廬于墓側。太尉郗鑒命為主簿,詔征太學博士、散騎郎,并不就。家于豫章,太守殷羨見宣茅茨不完,欲為改宅,宣固辭之。庾爰之以宣素貧,加年荒疾疫,厚餉給包養之,宣又不受。爰之問宣曰:”君博學通綜,何故太儒?”宣曰:”漢興,貴經術,至于石渠之論,實以儒為弊。正始以來,世尚老莊。逮晉之初,競以裸裎為高。仆誠太儒,然’丘不與易’。”宣言談未嘗及《老》《莊》。客有問人生與憂俱生,不知此語何出。宣云:”出《莊子·至樂篇》。”客曰:”君言不讀《老》《莊》,何由識此?”宣笑曰:”小時嘗一覽。”時人莫之測也。

  宣雖閑居屢空,常以講誦為業,譙國戴逵等皆聞風宗仰,自遠而至,諷誦之聲,有若齊、魯。太元中,順陽范寧為豫章太守,寧亦儒博通綜,在郡立鄉校,傳授恒數百人。由是江州人士并好經學,化二范之風也。年五十四卒。著《禮》《易論難》皆行于世。

  子輯,歷郡守、國子博士、年夜將軍從事中郎。自免歸,亦以講授為事。義熙中,連征不至。

  韋謏,字憲道,京兆人也。雅好儒學,善著作,于群言機密之義,無不綜覽。仕于劉曜,為黃門郎。后又進石季龍,署為散騎常侍,歷守七郡,咸以清化有名。又征為廷尉,識者擬之于、張。前后四登九列,六在尚書,二為侍中,再為太子太傅,封京兆公。好直諫,陳軍國之宜,多見允納。著《伏林》三千余言,遂演為《典林》二十三篇。凡所述作及集記世事數十萬言,皆深博有才義。

  至冉閔,又署為光祿年夜夫。時閔拜其子胤為年夜單于,而以降胡一千處之麾下。謏諫曰:”今降胡數千,接之如舊,誠是招誘之恩。然胡羯本為仇敵,今之款附,茍全生命耳。或有刺客,變起須臾,敗而悔之,何所及也!前人有言,一夫不成狃,而況千乎!愿誅屏降胡,往單于之號,沉思圣五苞桑之誡也。”閔志在綏撫,銳于澄定,聞其言,年夜怒,遂誅之,并殺其子伯陽。

  謏性不嚴重,好徇己之功,論者亦所以少之。嘗謂伯陽曰:”我高我曾重光累徽,我祖我考父父子子,汝為我對,正值惡抵。”伯陽曰:”伯陽之不肖,誠如尊教,尊亦正值軟抵耳。”謏慚無言。時人傳之,以為嗤笑。

  范弘之,字長文,安北將軍汪之孫也。襲爵武興侯。雅正好學,以儒術該明,為太學博士。時衛將軍謝石薨,請謚,下禮官議。弘之議曰:

  石階藉門蔭,屢登崇顯,總司百揆,翼贊三臺,閑練庶事,勤勞匪懈,內外僉議,皆曰與能。當淮肥之捷,勛拯危墜,雖皇威遐震,狡寇天亡,因時建功,石亦與焉。又開建學校,以延胄子,雖盛化未洽,亦愛禮存羊。然古之賢輔,年夜則包養以道事君,侃侃終日;次則厲身奉國,夙夜無怠;下則愛人惜力,以濟時務。此數者,然后可以免惟塵之議,塞素餐之責矣。今石位居朝端,任包養網則論道,唱言無忠國之謀,守職則容身罷了,不成謂事君;貨黷京邑,聚斂無厭,不成謂厲身;坐擁年夜眾,侵食蒼生,《年夜東》流于遠近,怨毒結于眾心,不成謂愛人;工徒勞于土木,思慮殫于機巧,紈綺盡于婢妾,財用縻于絲桐,不成謂惜力。此人臣之年夜害,有國之所往也。

  先王所以正風俗,理人倫者,莫尚乎節儉,故夷吾受謗乎三歸,平仲流美于約己。自頃風軌陵遲,奢僣無度,廉恥不興,利競交馳,不成不她不知道他醒來後會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反應,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夫妻,像客人一樣互相尊重?還是長得像?秦瑟、明深防底本,以絕其流。漢文襲弋綈之服,諸侯猶侈;武帝焚雉頭之裘,靡麗不息。良由儉德雖彰,而威禁不肅;道自我建,而刑不及物。若存罰其違,亡貶其惡,則四維必張,禮義行矣。

  案謚法,因事有功曰”襄”,貪以敗官曰”墨”,宜謚曰襄墨公。

  又論殷浩宜加贈謚,不得因桓溫之黜以為國典,仍多敘溫移鼎之跡。時謝族方顯,桓宗猶盛,尚書仆射王珣,溫故吏也,素為溫所寵,三怨交集,乃出弘之為余杭令。將行,與會稽霸道子箋曰:

  下官輕微冷士,謬得廁在俎豆,實懼辱累清流,惟塵圣世。竊以人君居廟堂之上、智周四海之外者,非徒聰明內照,亦賴群言之助也。是以舜之佐堯,以啟辟為首;咎繇謨禹,以侃侃為先,故下無隱情之責,上收神明之功。敢緣斯義,志在輸盡。常以謝石黷累,包養網應被清澄,殷浩忠貞,宜蒙褒顯,是以不量輕弱,先眾言之。而惡直丑正。其徒實繁,雖仰恃圣主欽明之度,俯賴明公愛物之隆,而交至之患,實有無賴。下官與石本無怨忌,生不相識,事無相關,正以國體宜明,不應稍計強弱。與浩年時邈絕,世不相及,無復藉聞,故老語其遺事耳,于下官之身有何痛癢,而當為之犯時干主邪!

  每觀載籍,志士仁人有發中間任直道而行者,有懷知陽愚負情曲從者,所用雖異,而并傳后世。故比干處三仁之中,箕子為名賢之首。后人用舍,參差分歧,各信所見,率應而至,或榮名顯赫,或禍敗系踵,此皆不量時趣,以身嘗禍,雖有硁硁之稱,而非年夜雅之致,此亦下官所不為也。眾人乃云下官正派,能犯艱難,斯談實過。下官知主上圣明,明公虛己,思求格言,必不使盡忠之臣屈于邪枉之門也。是以敢獻愚誠,布之執事,豈與古人擬其輕重邪!亦以臣之事君,惟思盡忠罷了,不應復計利鈍,事不允心則讜言悟主,義感包養網于情則陳辭靡悔。若懷情躲意,蘊而不言,此乃前人所以獲咎于明君,明君所乃至法于群下者也。

  桓溫事跡,布在天朝,逆順之情,暴之四海。在三者臣子,情豈或異!凡厥黔黎,誰獨無心!舉朝嘿嘿,未有唱言者,是以頓筆按氣,不敢多云。桓溫于亡祖,雖其意難測,求之于事,止免黜耳,非有至怨也。亡父昔為溫吏,推之情禮,義兼別人。所以每懷憤發,痛若身首者,明私有以尋之。王珣以下官議殷浩謚,不宜暴揚桓溫之惡。珣感其選拔之恩,懷其進幕之遇,托以廢黜陰暗,樹立圣明,自謂此事足以明其忠貞之節。明公試復以一事觀之。昔周公居攝,道致升平,禮樂刑政皆本身出。以德言之,周公年夜圣,以年言之,成王幼弱,猶復遽避君位,復子明辭。漢之霍光,年夜勛赫然,孝宣年未二十,亦反萬機。故能君臣俱隆,道邁千歲。若溫忠為社稷,誠存本朝,便包養網當仰遵二公,式是令矩,何不奉還萬機,退守藩屏?方提勒公王,匡總朝廷,豈為先帝幼弱,未可親政邪?將德桓溫,不克不及聽政邪?又逼脅袁宏,使作九錫,備物光赫,其文具存,朝廷畏怖,莫不景從,惟謝安、王坦之以逝世守之,故得稽留耳。會上天降怒,奸惡自亡,社稷危而復安,靈命墜而復構。

  晉自中興以來,號令威權多出強臣,中宗、肅祖斂衽于王敦,先皇受屈于桓氏。今主上親覽萬機,明公光贊百揆,政出王室,人無異看,復不于今年夜明國典,作制百代,不審復欲待誰?先王統物,必明其典誥,貽厥孫謀,故令問休嘉,千歲承風。愿明公遠覽殷周,近察漢魏,慮其所以危,求其所以安,這般罷了。

  又與王珣書曰:

  見足下答仲堪書,深具義發之懷。夫人性所重,莫過君親,君親所系,忠孝罷了。孝以揚親為主,忠以節義為先。殷侯忠貞居正,心貫人神,加與先帝隆平民之好,著莫逆之契,契闊艱難,夷崄以之,雖受屈奸雄,志達千載,此忠貞之徒所以義干其心不獲以已者也。既當時貞烈之徒所究見,亦后生所備聞,吾亦何敢茍避狂狡,以欺圣明。足下不推居正之年夜致,而懷良知之小惠,欲以幕府之小節奪名教之重義,于君臣之階既以虧矣。尊年夜君以殷侯協契忠規,同戴王室,志厲秋霜,誠貫一時,殷侯所以得宣其義聲,實尊年夜君協贊之力也。足下不克不及光年夜君此之直志,乃感溫小顧,懷其曲澤,公在圣世,欺罔全國,使丞相之德不及三葉,領軍之基一構而傾,此奸臣所以解心,逆子所以喪氣,父子之道固若是乎?足下言臣則非忠,語子則非孝。二者既亡,吾誰畏哉!

  吾少嘗過庭,備聞祖考之言,未嘗不發憤沖冠,情見乎辭。當爾之時,惟覆亡是懼,豈暇謀及國家。不圖本日得操筆斯事,是以上憤國朝無正義之臣,次惟祖考有沒身之恨,豈得與足下同其肝膽邪!先君往亦嘗為其吏,于時危懼,恒不自保,仰首圣朝,心口憤嘆,豈復得計策名舊日,自同在三邪!昔子政以五世純臣,子駿以下委質王莽,先典既已正其逆順,后人亦已鑒其成敗。每讀其事,未嘗不臨文痛嘆,憤愾交懷。以今況古,乃知一揆耳。

  弘之詞雖亮直,終以桓、謝之故不調,卒于余杭令,年四十七。

  王歡,字君厚,樂陵人也。安貧樂道,專精耽學,不營產業,常丐食誦《詩》,雖家無斗儲,意怡如也。其妻患之,或焚毀其書而求再醮,歡笑而謂之曰:”卿不聞朱買臣妻邪?”時聞者多哂之。歡守志彌固,遂為通儒。至慕容晞襲偽號,署為國子博士,親就受經。遷祭酒。及晞為苻堅所滅,歡逝世于長安。

  史臣曰:范同等學府儒宗,譽隆看重,或質疑是屬,或師范攸歸,雖為未及前人,故亦一時之俊。若包養仲寧之清貞守道,抗志柴門;行齊之居室屢空,棲心陋巷;文博之漱流枕石,鏟跡銷聲;宣子之樂道安貧,弘風闡教:斯并通儒之高貴者也。而邈協和主相,刊削繁辭,可謂將順其美,匡救其惡。舒元進參機務,明主賞其博聞;出蒞邊隅,獷狄欽其明德。弘之抗言立論,不避朝權,貶石抵溫,斯為當矣,遂乃厄三怨,以致陵遲,悲夫!

  贊曰:郁郁周文,洋洋漢典。炙輠流譽,解頤飛辯。雅誥弗淪,微言復顯。爰及晉代,斯風逾闡。

  《晉書》 唐·房玄齡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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